到了2017年,状况并未发生根本性变化。一位曾在乐视影业任职的人士向腾讯《深网》证实,贾跃亭反复向影业拆借资金,一度让张昭十分苦恼,“老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,很难说不字”,直到后来一笔资金出现违约,孙宏斌亲自出面,才叫停了贾跃亭与张昭的资金往来。
那是2017年年中,乐视影业已经搬到六里屯逾半年。
从乐视大厦到六里屯的小楼,不需要开车,步行即可。多次表达借钱请求却未得回应的贾跃亭,终于耐不住性子,来到了小楼下。
但张昭还是没有见他。
不到一个月后,也就是2017年的5月,贾跃亭卸任乐视网总经理。7月,贾跃亭卸任乐视网一切职务。
几乎在完全卸任同时,贾跃亭搭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,这一次,他再也没有回来。
四
张昭没有走。乐视影业是他的,他没有办法抛弃。
随着2017年10月继任乐视网CEO的梁军离职,乐视体系内唯一能担纲全局的人,只剩下了张昭。10月25日,彼时已经更名为新乐视的乐视网,正式任命张昭为管理委员会主席,融创派来的刘淑青担任副主席。
据一位当时在任的乐视网中层透露,管理委员会主席,相当于乐视的临时CEO。不过,这一决策也存在一个致命问题,张昭根本不懂硬件业务,统领新乐视全局会出现一些困难。
加之张昭本人的意愿,最终,在当年12月,张昭并未成功“转正”,而是由刘淑青正式出任乐视网CEO职务。
张昭选择了隔绝原先的乐视体系,带领他的乐视影业重新出发。即便重新出发的代价,已经十分沉重。
事实上,整个2017年,他都处于一种高度焦虑之中。在当年11月,张昭与一群媒体老友吃饭时坦言,这一年烟抽的更多了。
那天原本是为了庆祝“新乐视文娱”的诞生。张昭是个健谈的人,借着酒劲,无所不谈;甚至酒酣之际,开起了玩笑,说乐视影业改成“张昭影业”,也未尝不可。
但唯独谈到贾跃亭,不愿多言。
吃饭的地方是东四环边的健一公馆,离六里屯小楼不过一公里之遥。站在门口,可以看到乐视大厦顶楼的招牌。
五
是梦终还是要醒的。
“新乐视”还是没有把“乐视”的梦续上。今年3月,已经更名为“新乐视文娱”的乐视影业,再度更名为乐创文娱;4月,更名为“新乐视智家”的乐视致新,再度更名为乐融致新。
孙宏斌加速剥离贾跃亭留下的印记,没有人再愿意继承乐视的衣钵。
而乐视大厦里,整个2017年,裁员、主动离职使得楼内员工锐减。
其中,乐视非上市体系乐视控股的员工到2018年年初时,已经几乎没有人还留在楼内。知情人士告诉腾讯《深网》,乐视控股如今仅剩下少数员工,目前已搬至乐视体育的新场地酒仙桥电通大厦办公,但已经转向负责另一家公司Faraday Future的工作;原先乐视控股的业务,已经完全消失。
而一位乐融内部人士则告诉腾讯《深网》,如今乐视大厦内有1000余名员工,如今都几乎归属于乐融致新。
乐视大厦的更名,一点也不意外。
六
如同当年搬入宏城鑫泰大楼一样,2018年7月18日,对于曾经的乐视员工、如今的乐融员工,也算是一个重要日子。
在此之前,新版工卡已经下发到他们手上,印有“乐融”的背景纸取代了原先的乐视logo。按照安排,这天上午,集团CEO刘淑青将会给大楼的新名字“乐融”做一个揭幕仪式。
还是围绕这栋楼。
其实早在一周前,乐融的招牌已经挂了出来,但刘淑青显然想制造一些仪式感,通过这个之于乐视人充满意义的大楼传达一些积极的东西,也许并不是坏事。
伴随着大厦的揭幕,每一个人都盼望着新时代的开始——原本是这么计划的。
庆祝的花篮摆在了一楼的入口处。去年,放花篮的地方还堵满了前来讨债的供应商们,人们身穿“乐视还钱”的衣服,让门口的保安好生头疼。后来被逼的无奈了,乐视控股就派员工出来安抚。
“我倒是帮着把人劝回去了,没想到回头离职后,我也成了申请仲裁的讨债人”,一位前乐视控股员工曾无奈地告诉腾讯《深网》。
不管怎样,至少最近,乐视大厦门口已经空荡了许多了。
但花篮最终还是没有用上。仪式开始前不久,自称是乐视控股财务人员的人员带领四五人来到楼下静坐,抗议大楼更名;由于担心在活动中发生意外,乐融方面不得不取消了这次活动。
这让刘淑青相当受挫。在随后的媒体沟通会上,刘淑青有些失态。她原先对着PPT在讲述乐融品牌的理念,突然声调剧烈波动,随后哽咽起来。
这一度让在场的乐融工作人员相当局促。但幸好,沟通会还是顺利结束。
这是一场不完美的品牌亮相。出身房地产行业的刘淑青,习惯了在幕后操盘,在接手乐视网被迫走向前台后,直至现在甚至没有接受过一次专访。
但乐视网的残局还是摆在了她面前,无处可逃。
七
在刘淑青和她的老东家融创努力下,乐融也许会有未来。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