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京东创立的前三四年,是刘强东“单枪匹马”打下来的江山,内部自然也是“一言堂”;到了上市筹备的那两年,京东引入了一批外企高管,刘强东也一度想要“袖手旁观”,据媒体报道,他曾对手下说过“几千万的单子就不用找我签字了”;但到了2016年,沈皓瑜离开,刘强东重新执掌业务一线;到了2018年,“放权”迹象开始显露,3月份,京东开启了一轮新的架构调整:原八大事业部升级为三大事业群,事业群总裁直接向刘强东进行汇报,并承接事业部总裁和业务负责人的直接汇报。
可以看到,刘强东一直在放权和收权之间反复拉锯。
在他身上,似乎呈现着两个极端,轻信而又多疑。在《刘强东自述》一书中,他曾讲过大学时候开餐馆的故事,由于尚有学业在身,他无暇餐馆的日常管理,放手让员工去做,最后员工监守自盗,亏得一塌糊涂;值得注意的是,2016年刘强东回归京东日常管理之后,随之而来的就是京东内部严格的反腐自查,并在10月份公开了“十宗罪”。
一方面,随着京东的日益膨胀,管理半径越来越大,放权和管理切分是一种必然,但与此同时,失控的风险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有所暴露,这恐怕是让包括刘强东在内的每一个企业创始人都欲放还休的原因——他们习惯了亲力亲为,交托于他人难免患得患失。
“京东现在还算不上是一家治理成熟的企业,但是可以看到,正在往这个方向去走,管理更加体系化、制度化。”一位分析人士对《中国企业家》记者指出。
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轮值CEO也是京东迈出的重要的一步。不过,除了徐雷之外,目前京东对其他轮值CEO人选、任期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解释和说明——与其说是确立一个制度,倒不如说是刚刚开启一场实验。
实际上,华为在真正推行轮值CEO的制度之前,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内部进化,最早可以追溯到2004年的轮值COO,而在正式提出轮值CEO制度次年,华为才在年报中明确公布了运作机制,职责范围以及轮值人选和时间安排。
而且,轮值CEO分担了管理职责,并不意味着就分出了决策权力。
不论是过去的轮值CEO期间,还是如今的轮值董事长期间,任正非始终担任CEO之职,与三位轮值CEO角色不同的是,他有权否决董事会的决定。任正非曾提到轮值CEO的一个好处是“公司的山头无意中在这几年削平了”。但从另一方面来看,高管之间实现了“平权”,反而更加强化了“一把手”——任正非的权力。
不过,这种权力落差尚不会影响华为的决策机制,因为制度中还强调了一点,任正非没有权力提出具体政策建议,可以与其他管理人士交流看法——避免了个人决策独断专行,代之以集体决策。
京东也会以此为参照吗?
2017年财报显示,刘强东在京东占股15.5%,管理层持股一共为15.8%,这也就意味着除其以外的管理层持股比例为0.3%,与此同时,刘强东拥有79.5%的投票权。
可以肯定的是,在这样的权力结构下,如果刘强东延续强势,又不给予足够试错空间的话,轮值CEO的尝试很难给京东带来太大的变化——更不用说形成真正的轮值制度。
一位京东前高管在2017年接受《财经》杂志采访的时候说过,“我们不是不想创新,我们是不想犯错误。”并指出他离开时发现京东已经变得越来越不犯错了。
这对京东来说,应该不算是一个好兆头。










